水晶棺炸裂的刹那,沈怀山的怒吼化作实质音浪。沈砚被震飞撞上洞壁,琉璃瞳映出可怖真相:第五层祭坛的青铜鼎内,九个婴孩正被铁链绞成肉泥,血浆顺着鼎纹汇成符咒。鼎腹浮雕突然裂开,伸出只覆满鳞片的巨爪,指尖挂着半块沈家玉佩。
沈砚翻滚避开爪击,断剑与匕首相击迸出火星。火星引燃洞顶悬垂的尸油藤,火光映亮祭坛全貌——青铜鼎坐落于腐肉堆砌的莲台上,每片“莲瓣”都是具风干的孕妇尸,脐带缠成供香。鼎旁石碑淌着血泪:“九子献祭,渊门洞开”。
沈怀山的身影从鼎后转出,黑袍绣满往生咒,面皮布满尸斑。他挥动招魂幡,鼎中血肉翻涌成九头蛇影:“逆子!你娘自愿化作镇物,你却毁她法身!”蛇首獠牙刺来时,沈砚的琉璃瞳骤缩,瞥见鼎底嵌着枚青铜铃,与母亲棺中陪葬物形制相同。
断剑斩断蛇影,黑血溅上石碑竟腐蚀出密道。沈砚跃入暗道,腐臭的阴风裹着陶土味扑面而来。甬道两侧立着数百陶俑,俑面皆覆着沈家历代镇渊人面皮,瞳孔处塞着青铜铃。当他的血滴落地面,陶俑突然眼珠转动,铃舌撞击铃壁发出招魂调。
某具陶俑猛然炸裂,露出内藏的活尸——竟是假死多年的老管家!尸身脖颈套着青铜项圈,链子另一端拴在沈怀山腕间。老管家喉头鼓动,吐出团粘着脑浆的蜡丸,丸内裹着半张地契:“客栈地脉通九渊……少东家快毁主棺……”
沈怀山的招魂幡刺穿陶俑阵,幡面浮现周婉娘受刑图。沈砚的琉璃瞳渗出黑血,视线穿透岩壁窥见第六层景象:千具铜棺摆成雷纹阵,棺内皆封着沈家旁支幼童。阵眼处的青铜棺刻着沈砚生辰,棺盖被七根桃木钉封死,钉头悬着浸血铜钱。
“你以为自己真是我儿?”沈怀山狞笑挥幡,引动棺阵雷鸣,“你不过是婉娘从乱葬岗刨出的替死鬼!”惊雷劈中沈砚左肩时,怀中匕首突然嗡鸣,琉璃瞳映出段记忆:二十年前暴雨夜,周婉娘跪在乱葬岗,将奄奄一息的弃婴塞入襁褓……
惊怒交加的沈砚暴起突刺,匕首贯穿沈怀山心口。黑血喷涌而出,却在空中凝成符咒:“以血亲魂飞魄散为引……”咒文未成,老管家尸身猛然扑来,扯断青铜链吞下招魂幡。沈怀山七窍涌出尸蟞,嘶吼着撞向青铜鼎:“那就让九重渊陪葬!”
鼎身裂纹中伸出无数鬼手,沈砚将断剑插入鼎耳裂隙。琉璃瞳迸发的血光里,他看见母亲残影托起青铜铃——二十年前那个雨夜,周婉娘正是用此铃替换了祭品。铃声荡开时,鼎内鬼手骤然回缩,沈怀山被反噬的黑雾裹成茧蛹。
震耳欲聋的崩塌声中,沈砚跌入第六层。千具铜棺齐齐开启,幼童尸身爬向阵眼主棺。当他掀开刻着自己生辰的棺盖,里面竟堆满长命锁,每把都刻着“沈砚”二字。棺底压着封血书,字迹与客栈地契相同:“此子命格至阴,当为镇渊主祭……”
琉璃瞳突然剧痛,沈砚的右眼渗出血泪。泪珠坠地时,整个九重渊回荡起周婉娘的悲鸣:“砚儿快逃!”,而左眼看见的真相更令人窒息——客栈地面裂开深渊,九重渊最底层伸出只覆满符咒的巨手,掌心赫然是沈怀山残存的面皮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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